上 橘农 不说

   中  不搭

 

   下   不将就



   上  不说

   好像陈立农和林彦俊从小就认识,而且他俩水火不容,这是组里人员的猜测。一个负责着白道生意,一个负责着黑道生意,是大哥的左膀右臂。

  “林总!今天社团的人又来咱们公司拿货了!”林彦俊看着自家尤秘书懊恼地皱着眉头看着台账,抓着头发。“而且以前都是先给钱入账的,陈先生是怎么啦,以前都不会这样。”

  尤长靖见过两次陈立农,第一次是到林彦俊家里去送资料,他以为穿着粉色围裙的瓜皮头少年是林彦俊从哪找来的钟点工;第二次是公司的年会,陈立农跟着大股东的身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一张娃娃脸梳了个略显成熟的发型。但身材是一等一的好,一双又直又细的腿让一众女同事神魂颠倒,真是人不可貌相。

   至此,他都没觉得陈立农和黑道有什么关系。直至公司出现一个跳槽还带走公司资料的家伙,没错,他们公司就是帮家族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洗钱的公司,在尤长靖焦头烂额的时候,林彦俊拨通了陈立农电话,不出一个小时,陈立农亲自扣着人送到林彦俊办公室。

   那个叛徒吓得的一直在抖,只敢用眼神余光偷偷瞄着满脸笑意,一副牲畜无害模样向林彦俊要奖励的陈立农。

   “是陈立农自己来拿的货,还是郑锐彬来拿的?”说起来林彦俊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到过陈立农了,自己这边也忙,他那边也忙,两人就没怎么联系。

   “林总?林总?”尤长靖看自家总经理发呆的样子,嗯,真是不常见啊。

   “郑锐彬走了没?”突然林彦俊周身染上暴戾之气,陈立农有意的躲着,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没,郑先生点货呢。”

   “R仓?”实际上也没有询问的语气,公司的货不管大大小小,林彦俊都记得门清,驱车赶往仓库,到门口刚好看见郑锐彬的车往外开,就跟着他的车。一路上也不见郑锐彬下车,这是他引着林彦俊走呢。

   车子开到一家保密性极强的私立医院,郑锐彬才下了车,冲着还坐在车上的林彦俊笑了笑,是什么时候开始,陈立农那小屁孩也学会郑锐彬这种不露情绪的笑。摇下车窗,郑锐彬帅气的脸庞贴近林彦俊,“立农很想你,8025。还有,不用谢我。”

   拿货不交钱,带路,分明就是引得他去找陈立农。

   屋内加湿器离床边很近,床头上还摆放着鹿子百合,老头是来看过床上的人的。

  从五岁开始就被老头养在家族里,受尽各种训练,直至十四五始接手生意,说白了就是家族的两条狗。一开始林彦俊想主动接手黑道上的生意,让陈立农管相对安全些的白道。可是老头偏不遂自己的愿,连陈立农也说自己更适合黑道。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陈立农就睁开眼睛了,是熟悉的气息。他安心冲门口的笑了笑,“阿俊你来了!”

    还是笑眼弯弯的陈立农,还是小时候的陈立农。最初的天真只留给彼此。

    “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不和我说?”看到他的笑,林彦俊想发作都没有了底气,本来凶巴巴的语气却变得和怨妇似的。“都养了一个月了,你知道太晚了!一点都不关心你可爱的弟弟。”

   “不要转移话题。”

   “就是替老爷子去谈生意的时候被埋伏了呗,中了两枪,幸亏穿了防弹......别这样嘛阿俊,好痒。”陈立农可以说的云淡风轻,但林彦俊不行,他去找陈立农被打中的地方,一处在大腿根,一处在左臂,索性都没打中骨头。

   林彦俊记得,这大约是陈立农第三次替老头子挨枪子了,他心疼的摸着他的伤口。大约为数不多的温柔都要留给他。

   “唉,还不是我睡了樱樱,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努力的置我于死地。”其实说是陈立农睡了老头的闺女,还不如说是他被睡,道上的人都知道他俩都不近女色而且酒量都不差,那日陪酒,必然是老头子的闺女看上他俩下了药,才促成这段孽缘。

   “陈立农!”林彦俊突然严肃起来,他心头一热,“我们走。”明明是要命的事,被林彦俊说的和早晨吃饭了没一样。

   陈立农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于情于理,养育之恩都报在射入身体中的几颗子弹中,他不是不想逃离这个地方,若是不杀死老头,逃到哪都没有。

  “好啊,我都听你的。”大约是陈立农脑中早就想好了计划,掀开被子下了床伸了伸懒腰。“太久没活动了,身体都僵了呢。”不得不承认陈立农在体能、格斗等方面比林彦俊更胜一筹,他掏出林彦俊腰上的手枪,细细端详,这是林彦俊第一杀人用的枪,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粉嫩嫩的嘴唇一张一合。“怎么还是这一把,我不是送给你好多把么?”

  “还是这把用着最顺手,再说有了你,我也没有需要用枪的地方。”林彦俊自从管上公司的事后就很少再用枪了。他想起以前和陈立农训练的日子,从第一杀人害怕到晚上只能抱着弟弟睡觉,到后来两人合伙轻易就端掉新兴帮派,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不想让陈立农在经历了,就算是拼尽全力,就算是粉身碎骨。

  “过两天,就有用了。”陈立农说着往门口打了一枪,躲在门外偷听的人被打断了腿。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哀嚎不已,林彦俊拉着脸把人拽进屋里,问了一句跟了多久了。那人早听闻陈立农和林彦俊的处世之道,抿着嘴不说,却让陈立农生生把胳膊折断。

   “死是肯定要死的,就是死的舒服些罢了。”陈立农笑着在那人耳边轻语,他的声音虽然戏谑,但带着一丝不容反抗的威严。

   “是老大!是老大说你俩只要碰面,内容必须监听。”

   “早就被盯上。”

   “老头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猜到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陈立农早猜到如此,林彦俊亦是,他匆匆一枪结束那人。

   陈立农边脱着睡衣,随手拿起郑锐彬给他准备的黑色休闲运动套装。纤细的腰身套进黑色的裤子里,林彦俊咽了咽口水。穿着运动服的他总是有一身少年气质在的。

   “走吧,阿俊,先去你家住几天。”,路上陈立农先是给郑锐彬打了个电话,大抵意思是有点事,过两天再回社团,又去买了一大堆零食跑到林彦俊家里窝着。直到第三天老头亲自打电话找他,他才出了门,到了傍晚不多时就回来了。点了一大堆外卖,还打电话让林彦俊带了些酒回来。

   那天晚上是他俩为数不多喝的烂醉。

   清醒的时候陈立农向林彦俊说了自己的计划,明天的家宴老头必定会出席,家族里有头有脸的的也都会出现,在那个时候暗杀再嫁祸给别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说的不详细,但都是一个人去做,林彦俊起初是反对的,陈立农表示郑锐彬会帮忙他才稍稍安心,社团里的人没有几个是陈立农的对手,更何况在家宴上,兵力都会分散开来。

   半醉半醒的时候,他们说起了从前的事,林彦俊拨乱了陈立农打发胶抓起的大背头,从来不显年龄的娃娃脸在林彦俊眼中竟与年少时的脸重合起来,仿佛他的陈立农从来没变过,但也就林彦俊知道,除了脸,大概都变了。“阿俊,你还记得大花吗?” 大花是陈立农小时候养的一条狗,一直偷偷养在院子里,老头子发现了之后杀了那条狗,然后陈立农就再也没有养过小动物。    

    “记得,那只大白狗,你很喜欢的。”是啊,你喜欢的我都记得。

    “这件事过后,咱们再养一只大白狗吧”。虽然再养,也不是原来那一只了。

    这场饭最终以陈立农喝到睡着告终,林彦俊把他抱到床上,他一点醒的迹象也没有,睡得很是舒服。嘴角浅浅抿起,林彦俊想,这大概是这几年来最舒心的光景了。

   小台灯缓缓变暗,仿佛是回到多年前他们还是孩子时的某个夜晚,林彦俊依然选择在陈立农脸颊上留下一吻,悄然转身离开。走吧,我们一起。

  家族的宴会上,林彦俊身穿一身蓝色西装,和几个有权势的家族成员迎来我往,快到入席时间却被告知老头不舒服,先回房休息,这是陈立农计划的一部分,他只能尽早离席,到他们商量好的地方等他。有郑锐彬跟着陈立农,林彦俊多少是放心些的,郑锐彬的命是陈立农救得,留在身边也是为了报恩。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林彦俊才发现失火,现场顿时混乱起来,因为他们的老大在那栋失火的三层小洋房里,陈立农也在,林彦俊突然心慌,他知道陈立农会见机行事,但是他害怕,他在原地看着火势渐大,火舌冲天,明晃晃的,仿佛脸边就感觉到火光的灼热。

  “喂,林彦俊!快走!”本应该在陈立农身边的郑锐彬趁着混乱把林彦俊拉上了车,来不及做什么反应,车子开出五百米,身后的小洋房爆炸了。车子飚的很快,到了他们约定好的港口,行李、船票一切都准备好了,却没有陈立农。

  “农农呢?”林彦俊还是一副痴痴的模样,注视着郑锐彬。眼神里大约是愤怒、迷茫的情绪。

  “樱樱怀孕了。”郑锐彬一句话让林彦俊从天灵盖凉到了脚底。“孩子是立农的,那天晚上,他替你喝了那杯酒。”

  林彦俊无力的摊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注视窗外的海。

  “他人呢?”

  “林彦俊,他死了。”郑锐彬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平静,林彦俊想郑锐彬是知道陈立农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杀老头的,炸药是提前安装好的,除了他俩能做,社团别无他人。他的天,塌了。 

   他准备船票要和他一起去马尔代夫,向他告白;向他求婚;跟他在美国买一套房子,每个NBA赛季都可以看湖人的比赛;他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带他玩遍全世界的迪士尼。他已经准备好用他的一生来陪他一起过28岁生日,38岁生日,48岁生日。。。直至他们归于尘土。

 “林彦俊,我知道这事很突然,我希望你可以别辜负立农,他说,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为了你的一句话,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郑锐彬拿出一叠信交给林彦俊。“一共十封,他说一年拆一封,他要再陪你十年。”

   林彦俊的眼泪顺着他脸颊打在手中陈立农就给他的信上,给亲爱的阿俊。大概他一辈子再也听不到他笑着喊他阿俊。

  番外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带比他小几岁的弟弟蹲在沙滩上堆着沙堡,圣塔莫尼卡海滩的海风带着淡淡的海盐味道,乘着和煦,是洛杉矶阳光所附赠的礼物。

  阿俊,这是第十年了。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小宝贝了,你和我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和孩子一起去看篮球赛,以你的性格,一定实现了。

  对不起,我的这十封信是有私心的,我既不希望你一直悲伤,又希望你可以记得我。大概有人会憎恨我,有人会嘲笑我,只有你阿俊,你会真真正正地想念我。

  谢谢你记了我十年,阿俊你要照顾好自己,希望阿俊可以永远开心。永远爱你,农农

  “爸爸,你怎么又哭了。”男孩自从有记忆以来,爸爸每年都会在这一天看海。

  “leo,怎么了,是饿了吗?”怀里的孩子与陈立农长得有八分像,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两轮弯弯的笑眼总能让人恍惚。林彦俊看着他,抚摸着他的瓜皮头,帮他擦干脑门上的汗。“是evan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吗?”

   另一个男孩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拉住弟弟的手,表情冷漠的甩了林彦俊一眼刀,转眼又对弟弟露出酒窝。“evan哥哥对leo最好了,怎么舍得欺负leo。”男孩抬起头给了林彦俊一个亲亲,撒娇。

  “我带leo去买冰激凌。”

  “Evan,照顾好弟弟。”

  “我知道。”

  




  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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