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爱就像雨下了一夜未停 马思唯
暴风雨 上
梅雨季节的宝岛总是容易刮起令人脑痛的风雨。亚热带的季风仅仅是带来片刻的清爽,反而在清爽之后是让陈立农最烦躁不已的热流。
他熬了一宿,清晨四点钟,选择离家稍远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的原因,是可能是马上要来的暴风雨促使没有外卖愿意给他送黑咖。
最近在写的小说已经到了尾声,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结局。
付钱的时候,雨已经开始下起来了,稍稍有些起风,他便顺手拿了把透明的一次性雨伞,伞的骨架看着还算结实。
路上冷清,大约只有躲在巷子角落避雨的橘色肥猫肯抬起眼皮看陈立农一眼,毛茸茸的身躯又往墙角缩了缩,好像意思是可怜他,要把不大的躲雨的地方让给他。
他从方便袋里掏出给大花买的鸡肉罐头,食物的魅力比风雨的威胁来的更大,粉色的鼻子在罐头被打开的一瞬间就不停耸动,本来缩成一团的绒毛为了食物舒展开了,离开安全区,寻到罐头便头也不抬的吃起来。
“好肥哦你,如果不是有大花在,就把你带回去养了。”
陈立农蹲着看着橘猫吃了一会,雨顺着风打湿了他的裤腿时他才意识到暴风雨的来临,解下鞋带,把雨伞牢牢的捆在旁边的栏杆上,刚好为橘猫遮住潮湿的水汽,风雨再大些估计也不要紧了,如果再大,肥猫只能自求多福了。
虽然说是八月,淋了雨还是有些凉。
雨下的大起来,陈立农蹚着快要掉鞋的走过一条街口,雨水攒成一颗颗剔透的水珠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受地心引力的作用打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机车引擎的低频率轰鸣在宝岛算是最日常不过的声音,只是在阴雨天的四点显得有些突兀。听声音低沉俨然是刻意的没跑起来,像是一头没睡醒的雄狮打了个哈欠。
“hello?”
陈立农本以为清亮的男声不是在叫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低着头和没有鞋带的鞋做着斗争,旁边的机车稍一加速,一个侧滑便是横在他的面前。
难怪会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
他这才看清,那是一辆年少梦中的雅马哈R6,摩托车果然是男人的浪漫情怀。
王子异摘下头盔,甩了两下头发才想起不久之前才减掉的脏辫。这一系列的动作并未引起陈 立农的注意,他眼神直勾勾的只盯着这台花了自己两个月时间和大半心血的机车上。
“我以为你要带我去兜风。”
陈立农想都没想应了邀请,爬上后座,没料想到对方只是问了他家在哪就载着他回了家。
钥匙插进门锁的一刹那,屋里萨摩耶像是打开了伤害加成,爪子扒了两下防盗门,喉咙里发出与体型不相符的可爱呜咽。
“大花你怎么这么爱撒娇,楼下约克夏都没你娇!”陈立农嘴上嫌弃,双手托着它的下巴,把下巴埋进大花脑袋顶上蓬松柔软的毛发里。
“快擦干,再得肺炎就不好了。”王子异打开陈立农家的窗户,关上了连续工作一个周的空调。“注意通风。”
得肺炎是两个月前的事,发烧晕倒在家,好在晕倒之前定了一份咖喱鱼丸外卖,外卖小哥给他送过许多次外卖,也认识他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又打给发小Justin这才送到医院保住一条小命,至此他一直以为肺炎是小孩子才会得的病。
“谢谢你送我到家,”陈立农从贮藏间找出干净的毛巾,大约是上次妈妈来帮忙买的。“擦完了扔到洗衣机里就好。”
王子异笑盈盈的接过水蓝色毛巾,沿着额骨往脸庞下擦,深褐色的毛巾顺着下颌、脖一直延伸到锁骨。
陈立农想,王子异知道自己得肺炎的事情,那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是弯的事情。
“你怎么还不出来啊?”王子异擦完身上的雨水,在洗手间呆了半个多小时,陈立农回屋又码了几个字,和大花玩了一会,尿意上来了,准备上洗手间时才意识到王子异到现在还没出来。
“快了。”
“不行,我快憋不住了,我要进去喽。”
大花看着涨红脸呆愣住的主人,下意识的用湿润的鼻子去蹭主人的手背。
“你怎么,怎么把我的脏内裤洗了。”不只是脏内裤,陈立农看着一旁空空如也的脏衣篮,和转动的洗衣机,突然觉得这个载他回家还给他洗内裤的男人如果不是有洁癖就是想泡他。
“可以帮我挽一下衣袖吗?”王子异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还没等回答他,挽好的线衣袖口顺着结实小臂滑了下来,粘上些许泡沫。
“嗯……好。”
陈立农还是乖巧的凑过帮王子异挽袖子,王子异手臂上的肌肉匀称,皮肤不能说有多顺滑水嫩,却让人摸起来很舒服。不知道是线衣材质太过松塌,还是陈立农手笨,总是挽不好。
“森么啦,我就不信啦!”王子异停下洗衣服的动作,甩了下手上的水,陈立农脸皱在一起,凑到他跟前。
是最暧昧的十公分距离。
突然放大的面孔和气味突然直逼门面。
王子异觉得这段时间十分漫长,上次这么久看陈立农的时候他是昏睡状态。
“好了!”陈立农的声音因为太过于兴奋高了八度,一抬头撞上王子异貌似平淡如水略带点佛光的眸子。果然他是个洁癖吧。
“等一下,咱们是不是见过?”陈立农越发觉得这双眼睛甚是眼熟,他伸出手,遮住王子异眼睛以下的部分,“王医生,你的脏辫怎么剪了?”
还不是你和儿科小朋友们都说有点可怕。
“想换个风格了。”王子异口是心非起来最大的优势大约是面不改色。
“王医生,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还...还帮我洗衣服。”陈立农不知该说什么好,七分客套,三分试探。王子异的突然出现像春意盎然的玫瑰花圃突然出现一直北极熊一样突兀,他实在猜不出他的意图。
“医者父母心,这是我的职责。”
陈立农看王子异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免有点失落。
“哦,原来你是想当我爸爸。”
王子异嗤嗤的笑起来, “你不是要小解吗?”
那条水蓝色毛巾被折得整齐与粉色兔兔毛巾挂在一起。
“然后呢?然后你就当着王医生的面尿了?”Justin嘬了口面前的姜撞奶,饶有兴趣的等着故事的后续。
“当然没有,王医生人超nice,很绅士。”陈立农托着脸,把面前的黑森林推给Justin,“有点神秘、有点佛。”
“可惜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当他面...”
“当他面怎么了,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的...”
“欸欸欸!他是个大男人,你不是。你是gay里gay气的男人。”Justin叉子戳进整块黑森林里,像是把陈立农内心深处的秘密一并戳中一样。
“就你知道我是弯的!”陈立农炸了毛似的,飞扑到Justin的身上,张开嘴就咬的他哇哇乱叫,啃着啃着就痴愣愣地停下来自言自语,“叫你们老说我是弯的,等会我就找个小姐姐,哼。”
“行行行,你找,别咬了,祖宗!”Justin右肩被啃的湿漉漉的,立马认栽,从小到大无论撒娇还是武力他永远不及陈立农。
手机适时的响起来,陈立农瞥见来电显示,赶忙接起电话。
“子异哥?你到了?好,嗯。Justin我先走喽,我要去接大花!她最近有点拉肚子。”
“和王医生一起?王医生给狗也会看病?”
Justin的疑问大约只能下次再问眼前早已跑没影的人了。
暴风雨 中
被关在笼子里的大花紧张的听着急诊室刚被拖进去暹罗猫的惨叫,虽然自己刚刚也经历了一番修罗地狱。爸爸什么时候来接她啊,她真的好孤单、好寂寞。
“你带伞了没?我看今天晚上又要下雨。”服务台旁的两位漂亮的助理小姐看着窗外的天侃侃起来,“没带哦,要死了,天气预报说是台风要来,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早下班。欸,大花你怎么啦?”
白色萨摩耶兴奋原地打转。
是爸爸来了,还带来了身上有猫味的叔叔。
“好大的风哦。”陈立农坐在副驾驶,这已经是他看到的第三辆被风刮倒的自行车了,王子异打开雨刷,直接调到最高档。
“糟了。”王子异突然把车子停在路边。
“怎么啦?”陈立农把后座探出头疯狂舔他的脸颊的大花按了回去。
“我忘给我的猫留门了。”王子异郑重转过身面向陈立农,“雨大起来了。”
“没关系的,等下我打车回去就好。”陈立农虽然嘴上这说,这鬼天气计程车哪那么容易叫,要是自己一个人还好,偏偏还有只大花。
“等我回去一趟,再送你和大花回去好吗?”王子异的脸总是人畜无害,无比真诚,以至于陈立农面对这张脸时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他,在床上,亦是如此。
暴风雨来势汹汹,像是把王子异的家变成一座孤岛的气势。
陈立农觉得王子异的房子和自己的房子完全是两个世界,如果说王子异的房子干净、整洁、甚至高品位的家装是3到4星级酒店的标准,那么自己和大花的狗窝应该就是在热带地区亚马逊雨林中为数不多的野人窝棚。
陈立农的兴奋只在内心,通过一双无辜的下垂眼四处打量,大花的激动却是满屋围着转,四处嗅嗅。
王子异从厨房出来,给陈立农拿出一盒他除了黑咖外,在截稿日才会喝的草莓牛奶,另一只手上的罐头让大花摇尾乞怜,“大花超级爱吃这种罐头欸!我经常给他买的。草莓牛奶!槽糕,明天就是截稿日,我完蛋ne,张编辑要弄死我的。子异哥,你有蓝牙键盘吗?”
“书房可以借你,这么大的雨应该走不了的,晚上留下来吃个饭。我的鱼做还不错。”王子异眼神一直未从他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脸蛋上移开过。
窗外响着扒窗户的声音。
“我的猫回来了。”王子异走过去开窗户,废了老半天劲才把猫从白色的护栏中间抱进来。
陈立农一眼认出那天害他淋雨回家的肥猫,真巧,那是王子异家的猫。真巧,那天早上王子异载他回家。
“真..真巧。”陈立农盯着肥猫低声喃喃。
“农农,”王子异大多数使用你或者立农来称呼陈立农,反而这种叠词叫法更亲密些。他把猫放在一边,猫窜到快跑回卧室,大花紧随其后。
“说要找小姐姐是认真的吗?”王子异还是站在窗前,不知是不是身后的雨将他染上略带忧伤的气味,平日一副正经却平淡的表情竟然带着一丝丝委屈。
“啊?”陈立农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王子异,他紧张,也慢吞吞地站起来,心虚的仿佛惹得面前这座大佛下凡体验民间爱恨情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就...就说着玩的,”陈立农抓抓后脑勺,满怀希冀的将性取向告诉眼前的人,瞪大眼睛想将王子异的所有反应收入眼中。
“其实我是弯的啦。”
“哦,是这样啊。” 王子异长舒一口气,表情立刻松下来转身逃回主卧, “我去找键盘。”
独留陈立农一人在客厅里凌乱。
果然都是巧合吧。
暴风雨 下
即那次雨天,陈立农竟然就在王子异家书房里住了下来, 他才思泉涌,又拟了一份新的小说大纲给他的编辑,以内科医生为主角的复仇的故事,灵感来源于王子异和他书房那些专业书籍。王子异更诧异陈立农可以看得懂些药理性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陈立农在医科大学读过几年生物制药,只是后来发现对写作更感兴趣,草草混了个毕业证在家专心搞文学。是什么让理科生搞文学创作就不得而知了。
之前的小说是写完了,结局还是不尽人意,出版社又给了他一周时间修改。
只是住在王子异家,生存条件比之前好了太多,生活规律起来,自己和狗都有人喂,王子异还会每天拉他出门锻炼身体,好不惬意。他不再多想,专心完成这本即将完结的小说。
窗外又响起扒窗户的声音,是猫回来了。
陈立农没想到王子异的猫就叫猫,虽然他总是背地里喊它阿肥。王子异偶尔听见过几次,每次都笑盈盈上来摸陈立农额间的碎发。
“阿肥?阿肥是你吗?”他去给阿肥开窗,突然觉得眼熟,好像是把脑内所有的记忆细胞全部调动起来。
王子异家的窗斜对着他曾经去买黑咖的便利店,在他印象里全宝岛的7-11都长一个样,这一定是他没认出来的原因。
绝对,绝对不是巧合!
王子异今天加班了。
护士站的小护士们还在八卦,内科王医生,一个曾经恨不得住在医院的帅气多金的男人经过一个调休日后每天都会按时上、下班回家,常常对着手机傻笑,时不时发个语音问晚餐想吃什么。
“还能怎么样啊,肯定是家有娇妻呗。”近几个月前刚到医院实习的小护士一句道破天机,声音略大,几个年纪大的护士微笑表示赞同,连拐角处默默写病历的当事人王医生也悄悄勾起嘴角。不是娇妻,是他的小狗狗。
不知道自己的小狗狗吃饭了没有,下午五点发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回,大概是刚巧来了灵感,王医生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决定一会回去带盐酥鸡回去做夜宵犒劳一下辛苦的小狗狗。
进门,没有热情的大花出来迎接他。
“立农?”他往陈立农长期驻扎的书房瞧,连人影都没见着,他又唤了两声,一点动静都没有,陈立农的寄宿不如说是寄生,除了手机、平板和大花外,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都是王子异一手给他准备好的。他慌了,除了味道,好像陈立农什么都没留下。
橘猫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子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对他的裤脚一顿猛蹭,又一跃而起跳到茶几上。
王子异心底一凉,茶几上放的是那天清晨陈立农留给猫的伞。
也许是初次看见病床上熟睡的青年眉头紧皱,转天就没心没肺的笑着带病房里的孩子疯玩,把压抑的病房变得温暖、活泼。
也许是暴风雨的清晨,甘愿自己淋湿也要把伞给一只流浪猫避雨。
也许是害羞时的满脸通红。
也许是承认自己性取向的果敢。
他的温暖,他的善良,他的羞涩,他的勇敢。
让王子异的目光再也无法从陈立农的身上移开,像是王子异一帆风顺甚至有点枯燥的生活中的跳跳糖,香甜又刺激。陈立农对他而言,与任何人比,都要重要的多。
突然的心慌。
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不知觉他已经习惯身边的有陈立农的存在,习惯早上有一张迷迷糊糊的脸一睁眼就喊饿,习惯中午担心他因为写作又忘了吃饭,习惯下班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菜,习惯晚上按时把小狗狗催到床上睡觉。
其实陈立农也习惯了,习惯冰箱里有取之不尽的黑咖和草莓牛奶,习惯清晨傍晚与王医生的散步,习惯除家人和朋友之外另一个很重要的人呼唤他的名字。
王子异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去找他,还是该给他时间。外科的蔡医生告诉他不如温水煮青蛙来的稳妥;骨科的朱医生告诉他耐得住性子是咱们医生的优势;放射科林医生则是直截了当,爱他就要像X光一样穿透他,让他的身上的每一处都知道,虽然最后被儿科的尤医生暴揍了一番。
刚回到家的陈立农看见王子异坐在沙发上发呆,连自己进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陈立农下午被张编辑叫了出去,对小说结局修修改改,张编辑说他的结局模糊不清,像是什么事一直在犹豫不决,下不定决心。可陈立农自己知道,真正无法下定决心的是自己的心。
他还顺便带着大花到宠物医院去复了诊,大花在王子异的照顾下康复的很好,服务台的漂亮姐姐向他八卦,之前和他一起来接大花的帅气男人怎么没有来。他笑了笑,心里却酸的紧。
“子异哥?”陈立农叫了他一声,他迅速地转过头来,微红的眼眶和充满血丝的双眼有些怖人,“抱歉,编辑叫我出去,我手机没电了,忘记告......”
王子异的拥抱来的突然却又温柔,把陈立农未说完的半句话包容在无限的温柔中。陈立农闭上眼睛,享受这个坚定又安全拥抱,那一刻,他终于知道小说的结局应该怎么写了。
王子异觉得,什么温水煮青蛙、什么耐心,也许爱讲冷笑话的林医生这次是白挨打了,让陈立农真正感受到自己的心意,是最正确的决定。
沉默许久,是陈立农肚子的叫声打破了片刻温情,“我本来想再抱你一会的,可是盐酥鸡太香了。”
“农农,只要你想抱,我可以抱着你一辈子。”
番外
年轻的作家一直是出版社员工津津乐道的对象,第一本小说摘了新人奖,第二本更是摘了年度最佳长篇小说。今日一见,身材挺拔,长相乖巧,眉眼间带着英气的青年俨然成为了年会上的主角,敬酒恭贺的络绎不绝。香槟度数不高,觥筹交错地也喝了不少,陈立农脚下稍有些打晃。
“立农啊!你真是给咱们出版社长脸了!”李社长喝的舌头有点打结,一只手搂着张编辑,一手搂着陈立农。今年最后一个长篇小说大赏竟然让他们出版社拿下了,集团公司的年终奖一定是又红又重,高兴的他恨不得在年会上高歌一曲年少有为。
“李社长,你别喝了。”张编辑在李夫人炙热的目光下一把夺过穿了两条秋裤的老男人的酒杯。
“张编辑要不你先送李社长回去?”陈立农小心翼翼的提议,李社长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应该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老师,可是师娘的气场比师父的还强大,他本能想赶紧逃离现场。
“行,农农你也喝了不少,有人来接你吗?”
陈立农打了个酒嗝,红扑扑的小脸在米白色正装的衬托下倒有些粉嫩,他点点头,“我爱人来接我哦。”
年会上一直在距陈立农直径五米内的单身小姐姐们愤恨的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王子异在酒店的地下车库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看见某个白衣醉汉扶着墙从电梯口出来,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上了车。
“子异哥,快回家吧。好困哦。”
王子异长手一伸把后座的外套拿起来给陈立农盖上,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小狗狗无精打采的,一双下垂眼半眯,好像睡着一样。
陈立农是被象山上微冷的风吹醒的。
王子异的车开的稳,从出版社到象山不到半小时,陈立农还在犯迷糊,王子异干脆背起他往观景台爬,幸亏他酒醒的快,要不然王子异把他背上去要累惨。
亲山步道游客不少,两人一前一后,王子异牵陈立农,怕他冷还背着一壶热可可,像是早有预谋。
刚好由101大厦的烟火表演刚刚开始,陈立农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开始还双手环胸已过来人姿态对这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品头论足,到后来完全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完全沉溺在花火的绮丽之中。王子异握紧他的手,另一只手握着口袋里的盒子。
蓝色天鹅绒戒指盒,里面装着一对情侣对戒,是他两周前买的。他瞒着陈立农把男性伴侣的存在告诉了老家的父母,大约是家族遗传的性子,父母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是看淡了,儿子喜欢就好,更何况儿婿长得甚是乖巧,讨人喜欢,传宗接代的事就交给已婚的大儿子吧。
烟火的高潮,几颗硕大的火焰跃在空中,下一刻,炸成巨大、壮烈的金色花火。明亮的光线映着王子异真挚的脸庞,如同那日清晨用那条毛巾擦过的脸庞弧线。
他抚过陈立农的手,一枚戒指如同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的无名指上。
那天晚上陈立农睡的很晚,王子异求婚的场景在梦中又一次重现,他对了漫天烟火、对着台北101、对着象山上所有路人,向他承诺,一辈子都只与他一起。
王子异说过情话很少,但举手投足间都像是在和陈立农说我爱你。
PS:那啥,我还涂了张画,因为太丑就不带tag了,放在子博里。